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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新造的人”?——观《周处除三害》

尺度大,后劲足。这是许多人看完最新电影《周处除三害》(The Pig, The Snake and The Pigeon)的感受。该片在2023年金马奖中荣获七项提名,并将于今年4月14日举行的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参与最佳亚洲华语电影奖项的角逐。

电影的灵感来自“周处除三害”这个典故。在这个故事中,原本作恶多端的周处,为民除掉两个祸害,自己又改过自新,从而完成了“除三害”的壮举,成为后世浪子回头的典范。

片中的主人公陈桂林,可谓当代的周处。背负着命案的他,在潜逃四年后,得知自己深爱的奶奶身患重病,命悬一线,同时,他也从黑道医生张贵卿那里得知,自己因长期吸烟,患有肺癌,已是晚期。面临双重打击,陈桂林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然而,张贵卿的话点醒了他,提醒他与其在痛苦中默默离世,倒不如光明正大一点,人死留名,至少换来一点尊严。

在张贵卿的劝导下,陈桂林去自首,结果发现去警局的自首的人,多到需要排队。在等待自首的过程中,陈桂林发现,在“全台三大通缉犯”通缉榜上,自己仅仅位居第三,远不如名声远播的“香港仔”和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于江湖的林禄和。于是便产生了除掉前两位再自首的想法。他对张贵卿说:“周处除三害的故事,你知道吗?没有人会记得那两个被杀害的人,大家只知道周处,所以周处才是那个有价值的人。大家也才会记得他。”他指着通缉犯的画像,表示这就是他的价值所在。

放下身外之物,才能成为全新的人?

电影中的重头戏放在了陈桂林如何除掉头号通缉犯林禄和上,这不仅是影片的最大亮点,也是国内引进这部台湾犯罪片的重要原因,揭示邪教对人类的可怕荼毒。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与追踪,陈桂林最终根据所获得的线索,抵达了澎湖地区一家新兴的宗教组织——“新心灵舍”。在“新心灵舍”的热情接待下,参与一位被称为“尊者”的导师的讲课。这段时间,陈桂林向尊者说他想要找林禄和,尊者声称林禄和已经离世,并向陈桂林展示了所谓的林禄和的墓地。受到这一消息的影响,再加上以为尊者能治疗自己身上的癌症,陈桂林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加入这个新兴宗教团体,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的罪犯生涯,成为这个宗教所称的“新造的人”。

尊者在教导信众时,分享了他与一位婆婆的对话。婆婆向尊者提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为何她辛苦劳碌了大半生,最终却仍然一无所有?对此,尊者回应婆婆说:“一无所有不好吗?能够没有目的的活着,不好吗?目的是人脑想出来的,必然是关于世俗之物,一味地追求世俗的向往,这是愚昧的事情。贪嗔痴,是所有烦恼的根源。这些都是浪费生命的毒害。所以回过头来,也许生命的意义,是它根本没有意义。”

经过类似的教导,新入门的信徒开始受到触动,决定要成为“新造的人”。于是出现了类似基督教受洗的一幕,每个“新造的人”,都要在指定信徒的鞭打下郑重宣告:“我感谢天地,我感谢父母,我是罪人。我危害人间,我辜负苍生。我愿抛开一切,消除名利权力,舍弃金钱物质,归于真我。”

“新心灵舍”的宗教观,大致如此:放下身外之物,才能成为全新的人。不过,“新心灵舍”的邪教背景,很快被陈桂林揭穿。无意之中,陈桂林发现他和其他信众交上去的财物,并非扔到火炉里烧毁,而是透过火中的暗道,流入了尊者的腰包。显然,尊者向信众灌输的教导成了他敛财骗色的手段。

被骗以后,陈桂林还发现通缉犯林禄和并没有像尊者说的那样早已死去,尊者就是林禄和。最终,林禄和死在陈桂林的枪下。陈桂林被捕,枪决之前,陈桂林宣称对不起社会,并平静地接受了死刑。

无疑,这是一部让观众看到邪教可怕的片子。邪教控制人的思想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事实:一些身穿白衣的资深信徒在“尊者”死后,宁愿被枪杀,也不愿离开,他们义无反顾地赴死,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足见邪教对人的捆绑控制之深。

对于影片中一些看似包含基督教元素的画面,有人以轻慢的态度进行嘲讽。当看到信众唱歌时,会说,这不是教堂里的福音歌曲吗?而当看到把水洒在头上的一幕时,会说,难得不像受洗的场景吗?也有一些人(主要是基督徒)的表情远为严肃,甚至气愤,怕人误会基督教就是如此。其实大可不必神经紧绷。稍微懂点宗教常识的,会看出片中邪教的拙劣与生硬。电影没有涉指哪个邪教,也没有故意冒犯或者亵渎哪个宗教,更多是一种胡拼乱凑,混合了不同宗教的元素在其中,除了基督教元素外,还包含了佛教的贪嗔痴、业障等概念。

尽管如此,但这不妨碍观众看到邪教邪恶的一面。这些事,仿佛就发生在我们附近的某个地方。比如,某个教会的信徒被某个异端或邪教骗进去了。影片揭示了邪教如何通过神化其领袖、吸引信徒、以及利用骗钱骗色等手段来暴露其真实面目。这也是基督徒识别邪教的基本方法。

“原来我还不够有价值”

电影中最引人深思的部分,莫过于周处除三害这个故事本身所传达的深刻思考。许多人在面对猛虎、蛟龙时,往往会义愤填膺,愿意积极伸出援手,如同周处一般。然而,我们却常常忽略了自我反省的重要性,未能意识到在解决问题时,“我”就是那个最大的问题。

看完电影,不可避免地想到耶稣说过不少类似的真相:“你这伪君子啊!要先除掉自己眼中的大梁,才能看得清楚,好清除弟兄眼中的小刺。”(太7:5当代译本)耶稣最初以此言论来提醒他的追随者,他们有可能成为潜在的“伪君子”。他们热衷于“论断他人”并“除掉别人”,然而,他们往往忽视了自身眼中的“大梁”问题,同样严重而迫切需要解决。

圣经说:“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3:23) 我们连自己的标准都达不到,更不用说上帝的标准。著名的英国知识分子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曾写道,他被《圣经》中关于人性的“堕落”“原罪”和“邪恶”的概念所吸引。相应地,他对当代无神论者喋喋不休地谈论人类的进步和天真的乐观态度进行了严厉批评。他谈到“一种令人震惊的自满信念,即我们都在变得更善良、更文明。”伊格尔顿教授并不是基督徒,但他提到了基督教的一个关键观点:罪在每个人身上。

当人意识到自己的罪,如何除掉自己这一害呢?片中邪教中,归入“新造的人”的宣誓里,虽然提到“我是罪人”,但并没有给出解决如何从“罪人”到“新造的人”的方法,更何况陈桂林成为“新造的人”的喜悦只是空欢喜一场,因为这是一场邪教骗局。

“我是个罪人,不该得到救赎”,片中的这句台词,道出了人犯罪后的惶恐与无奈。陈桂林去自首时,发现自己不配自首,“我去自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还不够有价值。”他选择除掉二害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为自己赎罪,给自己留名。“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了都没人记得。”电影让我们看到,靠人的自救活出“新造的人”,像自欺欺人的谎言般苍白无力。我们都生活在盲区,我们越了解人性,就越愿意承认眼睛里的梁木。

新造之前,先看到自己的贫穷

对于基督徒而言,我们没有办法自救,无法通过自我救赎来摆脱困境。这种自我救赎的尝试,就如同薅着自己的头发企图逃离水火一样无效。基督信仰和其他宗教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的区别,其中之一便是拯救的来源。其他宗教可能强调个人的修行和道德努力,而基督信仰则坚信,唯有依靠基督的义,而非个人的义,才能实现真正的救赎。律法要求我们活出义,福音却给予我们基督的义。

人的自义恰恰成为自身最大威胁,“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太16:25)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悖论。对于人类的这种状况,耶稣给出的答案是:“心灵贫穷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哀痛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太5:3-4当代译本)

“灵里贫穷”和“哀痛”这两个表述,都是指认识到人类的可悲道德状况。著名圣经学者卡森解释说:“灵里贫穷是个人对灵性破产的承认,这是在上帝面前有意识地承认自己的不配。因此,这也是最深切的忏悔。”这也意味着,想要成为新造的人,首先要看到自己道德和灵性上的贫穷,然后才为别人的不法行为而哀叹,成为祝福世界的新造之人。

圣经里也明确说到一个罪人该如何成为“新造的人”,就是依靠基督,治死老我。“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林后5:17)我们也看到,基督的死从一开始就被解释为,主为罪人而死。“上帝差遣祂独一的儿子到世上来,是为了叫我们靠着祂得到生命。这就显明了上帝对我们的爱。不是我们爱上帝,而是上帝爱我们,并且差遣祂儿子为我们的罪作了赎罪祭,这就是爱。亲爱的弟兄姊妹,上帝既然这样爱我们,我们也应该彼此相爱。”(约一4:9-11当代译本)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基督教的核心道德逻辑:上帝对我们的爱必须激发我们对所有人的爱。历世历代以来,有不计其数的人,他们听从基督爱的呼召,努力在世界上宣扬上帝的爱,让人悔改,并建立慈善机构,建造医院和学校。这样的爱不仅能改变世界,而且有改变人心的力量。

新造的人,会让我想起“罪魁”使徒保罗、“奴隶贩子”约翰·牛顿、“邪恶天才”寇尔森,他们因基督的救赎之爱,看到自己“施害者”的罪人身份,并决心悔改,因此,他们的生命得以翻转,成了真正的新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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