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金陵协和神学院的陈泽民院长曾对基督教神学做了一个十分精辟的归纳，他认为所有的基督教神学实际上都是围绕两个点展开的，一个是上帝，另一个是人，这两个点有时分开，有时重合。这种分分合合以及两点之间的不同距离代表着不同的神学思潮。尽管基督教神学的所与乃是上帝的自我启示，但上帝向人所作的自我启示不仅包含了上帝自己的位格，更包括了上帝的作为，即他创世及救赎的作为。这作为与人的来源、生存及目的等息息相关。另外，上帝的自我启示乃是透过人的语言向人呈现，人也是透过自己的语言及经验来领会他的启示。故此，上帝与人实在有着诸多的交集之处。加尔文将基督教神学归纳为认识上帝与认识人，并且加尔文认为，这两者是相互影响、相辅相成的。

一、圣父代表启示的奥秘性及对应人的信心

有教父曾将圣子与圣灵比作圣父的左右手，这个比喻所要突出的重点是圣父乃借着圣子与圣灵做工。从正统三一论来看，圣父既是圣子的父，也是圣灵的父，是圣子与圣灵共同的神圣源头。从新旧约圣经，我们知道圣子在旧约是上帝的智慧，是上帝之言，在新约则是先存的道，且是道成肉身的道；圣灵在旧约是耶和华的灵，在新约则是圣父差遣的保惠师，是让马利亚成孕，并一直参与在耶稣基督的生命及侍奉中的那一位。故此，圣子是可知的，而圣灵则是可感的。唯独圣父既不可知，也不可感，是奥妙的神圣者。

当然，圣父作为在基督里自我启示的圣父来说，他是可知的，因为他已经借着基督向我们彰显出来。但圣父作为其独立的位格来说，是完全不可知的。换句话说，若是离开了耶稣基督，人不可能认识圣父。由于圣父是神圣的源头，也是一切奥妙之源，他虽然已经在基督里启示他自己，但世人仍不可能完全测透他，因为他是无限的，具有无限的生命、无限的智慧及无限的丰盛。他的无限性及丰盛性远远超越了人的理性及经验，人要与圣父建立关系，绝对不能凭自己的理性，而是必须凭借着对基督的信心来接受他在基督里所赐给我们的一切。

二、圣子代表启示的可知性及对应人的理性

在上帝的三一位格中，唯有圣子上帝是道成肉身，取了真实的身体及人性，在历史上生活过的人子。他是可见、可知、甚至是可摸的上帝。他用整个生命彰显了那位看不见的圣父上帝，同时将旧约圣经中福音的奥秘显明出来，让人知道那在万古以先隐藏不言的奥秘。耶稣基督对旧约经文的诠释乃将隐藏在旧约中的上帝的国度显明出来，使人知道上帝不仅颁布了律法，更是要借着他的应许，将他的国度及一切的救恩赐给他所拣选的人。可以说，耶稣基督照亮了整部的新旧约圣经。在耶稣基督的启示及光照下，人对《圣经》才能有真知灼见。

当然，人对《圣经》的认知仍需要借助人的理性。人诚然必须借着信心接受上帝的圣言，但由于上帝的圣言借着耶稣基督的道成肉身已经被彻底照亮，故此人也可以透过他的理性去梳理上帝的作为，并且有条理地陈述上帝在耶稣基督里的救赎大工。

“启示”含有“揭开面纱”的意思。上帝的自我启示是指上帝在耶稣基督里向我们揭开他自己及显明他自己。不过，我们必须留意两个要点，首先当上帝揭开他自己的时候，上帝本身仍是神圣的奥妙；其次上帝向我们揭开他自己，意味着他俯就了我们，用我们所能明白的语言来启示他自己，这就形成了一种张力。这种张力便是上帝的神圣奥妙与人的语言。前者是无限的，后者是有限的，那么有限的如何承载那位无限的主宰呢？人连某种东西具有什么味道都说不清楚，更何况要用如此有限的语言来表述那位如此丰盛的上帝呢？在这种情况下，神学言说便成了不可能的可能。就人自身的有限性而言是不可能的，但就上帝的恩典来说，则是可能的。那么就其可能性来说，人不仅应当用信心领受启示，更当借着理性去正确诠释、去尽量了解上帝的自我启示。

三、圣灵代表启示的可经验性及对应人的经验

奥古斯丁与安瑟伦都信奉一句名言，叫“信仰寻求理解”。首先是信仰，然后是理解。不过，这句话仍需要再诠释。关键在于如何理解？以什么为标准？并且人如何能理解那超自然的事物？我们若说，人对圣言的理解就是根据圣言自身，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圣言是不需要解释而自明的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神学就是多余的了。但如果圣言的确需要被诠释才能被理解的话，我们就只能根据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来诠释圣言了。然而，耶稣的话仍需要被诠释。但我们又根据什么来诠释且确定耶稣的话呢？如果我们只能根据解经的专家来确定圣言，那么难道《圣经》的权威是建立在人的见解之上的吗？当然解经家们的观点，尤其是他们在某个观点上所达成的共识的确具有极高的权威性。但他们的观点仍不是人们解经的绝对标准。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我们的标准必须依靠经文自身的内在逻辑，另一方面则必须仰赖圣灵的光照，因为圣灵的光照能将经文真实的意思显明出来。

根据默示理论，圣灵乃是《圣经》的神圣作者，人必须在圣灵的光照中才能看清上帝的整个救赎计划，从而对这部《圣经》有整体性的把握及局部性的了解。另外，圣灵还要带领读者进入一切的真理，使他们能明白那超越理性、经验及自然的事物。换言之，圣灵能使人对那位看不见的圣父与那位道成肉身及复活升天的基督相交，从而经验那属灵的实际。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浙江一名传道人，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