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登曾问过周国平一个问题：“生命，有意义吗？”周国平抿了一口茶便说道：“没有，人生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又引用叔本华的话接着说：“人生就是一团欲望，欲望满足了就无聊，欲望不满足就痛苦。最后的结果是死亡，一场空。”周国平继续说：“人生的意义，本就是一个终极问题。既然是终极的问题，就无解。而我们，就该和这样的问题和解。”[1]

周国平是中国当代学者、作家、哲学家，也是研究尼采的专家，其代表作便是《尼采与形而上学》。从周国平的话中，我们不难发现，他对人生还是持比较悲观的看法，不过，他的悲观没有产生绝望。他的观点是人应当与无解的终极问题和解。这话虽然有点自相矛盾，却亦不失为是一种“苦中作乐”。

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出发，死亡如果是人类的终极归宿，那么人就应当“及时行乐”与“不负青春”。或者用马斯克的话来说，就是要将生命的意义放在生命的过程，而非结局上面。只要这个过程是充满快乐的，是有价值的，就够了。

关于生命是否有意义，笔者认为可以从圣经中寻找答案。因为圣经也是一部有关人生意义的生命书。旧约圣经有一卷书叫《传道书》。这卷书对这一问题有比较全面且深入的解答。

一、从日光之下来看人生是虚空的

相信我们对《传道书》中重复出现的那句话不会陌生，那句话便是“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传道书的作者为何对人生如此消极呢？从这卷书的上下文来看，我们并未看到他有过什么创伤的经历。恰恰相反，我们所看到的传道者是一位尝遍人世间山珍海味、享受过一切荣华富贵的哲学家，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一切有形的福分，他都享受过了。

故此，这位作者的感言绝非出于酸葡萄心理，而是出于感悟至深的肺腑之言。这些话是在他享受过了一切，经历过了一切之后讲出来的。那么人生果然是虚空无意义的吗？难道说传道者所得到、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吗？

对于“虚空”一词的理解，我们不能太笼统。因为我们必须将这个词放在这卷书的上下文中予以解析。透过分析，我们发现传道者所说的虚空有多个不同的意思。首先，传道者口中的“虚空”有短暂、转瞬即逝的意思。换言之，不是世俗生活完全没有意义，而是世俗生活带给人的快乐实在过于短暂，转瞬即逝，它似乎只能给人带来感官上的刺激，却无法让人有一种因为拥有而产生的满足感。

另外，“虚空”也可以指“虚幻”、“没有用处”的意思。因为传道者在仔细考察了人生之后发现，即便是知识也不能真正产生转化的作用，财富更是不能。另外，他发现人生的结局，包括一切的细节似乎都是预先被命定好的。他发现，人的一生，生有时，死有时，欢笑有时，哭泣也有时......关键只在当时的时机罢了。也就是说，人的努力有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如果时机不对路，再多的努力也是白搭。

二、人虽追究终极问题，却始终测不透

虽然人生中充满虚空之事，但“虚空”本身却蕴藏了“意义”，因为本书中的“虚空”也有“令人困乏”之意。这种“令人困乏”的感受是一种受挫的感觉，也就是周国平所说的“无解”。但“无解”并非没有意义，而是找不到意义。但当人觉得找不到意义的时候，正是表明人生并非毫无意义。正如《思想录》的作者帕斯卡尔所说的那样，他说，“人是能思想的芦苇”。人的可贵之处便在于此。

至此我们可以看出，生命不是毫无意义，而是说人们靠他们天然的努力无法找出这个意义而已。那么，人们这种寻找人生终极意义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吗？当然不是！这岂不是人之为人的关键所在？周国平所说的“和解”不是抹杀人的这种追寻，而是暂时搁置。因为人得不到答案，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与其寻索而不得，不如踏实过好眼前的生活。

没错，这是现实主义，是务实的态度，却仍是治标而不治本。这种良知里面发出来的声音，人不可能泯灭它；要是真的泯灭了它，人的幸福感也必将大打折扣。人之所以会遇到如此奇怪的境遇，是上帝特意安排的。上帝要借着这境遇让人转向他，让人从日光之下的寻索转至日光之上的寻索。

三、从日光之上来看，人生是有意义、且是严肃的

人如何从日光之下转至日光之上呢？很重要的一点便是逆向思维，作者认为人们应当将人生中那些痛苦的经验当成他们的宝贝，比如他说，“往遭丧的家去，强如往宴乐的家去；因为死是众人的结局，活人也必将这事放在心上。”（传道书7章2节）

多多思想人生的“幽暗面”至少能使人不再浮躁。这也是一种重要的心理预备，能促使人更好地接受上帝的福音，使福音在人的心中生根开花结果。 

有话说，人生如戏。然而从《传道书》最后几章来看，人生绝不是一场儿戏，却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因为人必要向那位审判活人死人的上帝交账，将他的一生都向他说明清楚。 

这样看来，人绝不能因为在日光之下寻找不到人生的终极意义而自暴自弃或自娱自乐，在浮躁的快乐中麻醉自己。因为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人生必然会让他在审判到来的时候悔恨莫及。 

人们只要谦卑接受上帝的救恩，也只有谦卑承认上帝的作为，才能从这种挣扎中彻底释放出来，看见黎明的曙光与生命的意义。

[1] <周国平：生命一开始就毫无意义>，载于《舒山有鹿》，2022年5月25日。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浙江一名传道人，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